
三载之前,我与母亲暗自商量,决定用我积蓄的资金为弟弟购置一套住宅。
那时,我刚刚踏出校门,投身职场仅一年,收入微薄。尽管面临诸多压力,然而面对母亲那谦卑且充满期待的眼神,我深知自己没有退路。母亲那双浑浊的眼眸中盈满了泪水,她紧紧地揽住我的肩膀,哽咽着说:“好孩子,你这是为了替妈承受那些苦啊!”
购买弟弟的房子,既源于母亲的心愿,也与弟弟的健康状况息息相关。弟弟,他并非健康之人。
弟弟比我小两岁,母亲回忆起他出生时,那是一个容貌俊秀、聪明伶俐的小男孩,眼眸明亮,皮肤白皙,甚至比我还要帅气。然而,弟弟三岁时,突然发起了高烧,父亲不在家,母亲焦急万分地赶往村里的诊所寻医,却因那位医生过量使用抗生素,导致弟弟再也无法开口说话,听力几乎丧失。
到了入学年龄,学校拒绝接纳弟弟,母亲软磨硬泡,终于说服校长在班级中为他预留了位置。弟弟的学习异常艰难,因为听不到老师讲课,我只能主动降级,与他同坐一桌。我书写速度极快,几乎能与老师语速持平,弟弟便靠着我为他记录笔记,成绩竟然一直名列前茅。
然而,在学校里,弟弟依然因身体缺陷而遭受同学嘲笑。学校附近有个水塘,水质污浊不堪,弟弟不止一次被推入其中,弄得浑身湿透。有一次,几个同学将他挤到墙角,企图扒掉他的裤子。我冲上前去,拿起一个酒瓶,照着其中一人头部砸去。
被打的人是村长侄子,此事不仅让我家赔偿了巨额医疗费,还导致弟弟和我被学校开除。
那天,父亲回家后,二话不说,拿起一根铁棍向我猛打。母亲惊呆了,而弟弟却冲过来,紧紧抱住父亲的腿,不知从何而来力量,猛地夺过父亲手中的铁棍,狠狠地抽打在自己的身上。母亲扑过去,抱着弟弟,一家哭作一团。那天晚上,我抚摸着弟弟身上红肿的伤痕,尖锐的疼痛袭来。弟弟帮我擦去泪水,拍拍胸脯,表示自己是男子汉,这点痛苦不算什么。
后来,父亲费尽周折,托人求情,终于让我重返校园。但弟弟从此再未踏入校门,小小年纪便开始跟随父亲下地劳作,割草放羊。
我考入重点大学,成为村里的一道风景线,让多年来一直自卑的父母终于扬眉吐气。为了支付高昂的学费,父亲和母亲承包了村里30亩地,养了几百只鸡,日夜辛勤劳作。16岁的小弟在村里人的介绍下,进入一家医院的传染科做清洁工。这份脏累的工作无人愿意承担,但小弟却乐在其中。
小弟第一个月领到130元工资,他寄给我50元,交给母亲50元,自己仅剩30元生活费。他在汇款单上写道:“春天了,给自己买件衣服吧!”看到这几个字,我的眼泪瞬间涌出。我手捧那50元,如同捧着无价之宝,心中颤动。走在城市的喧嚣街道上,我的目光一次次停留在那些衣衫褴褛、面容憔悴的民工身上,每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都会让我落泪,让我想起在故乡小城那家医院厕所里,努力刷马桶的亲爱弟弟。
大学四年,小弟每月寄给我50元,整整四年。那些钱,我一分未动,不知如何花销——每一分钱都凝聚着弟弟的血汗啊!
大学毕业后,我回家过年,顺便去医院看望弟弟。医院传染科禁止外人进入,我费尽口舌,终于说服值班护士帮忙叫人。许久,弟弟匆匆跑了出来,身材单薄瘦弱,身上的白大褂已变成灰色,头发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。看到我,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,随即转化为惊喜。
版权声明: 文学及文中所以图片均来源于网络,图片如有侵权可联系网站进行修改或删除。句子迷 - 为您提供经典的句子、文案和诗词!仅供文学爱好者学习交流,所有图片及文字版权于著作权归原作者所有,如用于商业及其他营利目的,责任自负!
欢迎关注:【绘画网】https://www.huihua8.net/